冷莫凡

冷莫凡

由愛構成,以愛為念, 啁啾不休,熱血未絕。

追完《春闺梦里人》的我心绪繁复

──全文爆雷,介意者慎──

這劇頭尾都在墜崖,簡直像是一種讖兆,揭示了這部劇墜崖式的高開低走。(遠目)

剛開始故事背景在京城的這一部分本還覺得有點意思,讓觀眾與劇中人一同慢慢探索女主角人格轉變的原因,微微的懸疑與沉浸,而又搭配一點近乎搞笑的導演手法,改變了據說是穿越的原著設定而不著痕跡,彼時尚令我覺得是個有機會成為四星之作的清奇可愛小喜劇;然而隨著情節推進,其內裡的貧弱便逐步浮現,最後三集我甚至看得非常痛苦,終至劃歸二星。

劇裡有多處令人扶額的誤區,比如堅定不移的對著被褫奪爵位的縣令喊「侯爺」,這我還能自行為其合理化視為人物不改口以示尊重,但縣衙門口的對聯居然貼反,真心覺得是不應該。或像背景明明是在一望無際的平野上,角色卻彷彿也看不見鏡頭外的場景,乃至被驟然闖入視界的「天降神兵」給驚嚇。而寧鈺軒原初的怕火可能跟我不遑多讓,我怕火怕得甚至希望家裡不要有廚房,寧鈺軒如何承受房間裡的蠟燭,也是我必須要自己腦補解釋來說服自己的。

根本問題還是在於劇情。
好似孩子的扮家家酒,假裝著某些形貌,卻單有虛殼,無法成立,人物遂都顯得彷彿不過是寫著設定的紙片,未具血肉。
好比說,空有老謀深算形象的所謂幕後黑手,情節安排的言行舉止卻近乎只是幼童耍任性的程度。
人物行為缺乏脈絡,就像鬧鐘,之所以在特定的時間點發聲,僅僅是因為被預先設定好。
觀劇不僅無從同理,更甚者,導致乍看表面和諧的情境諷刺得難以認同。

我認為最嚴重的便是關於聶桑榆這個角色的設計。
讓我想起盜火的《幽靈晚餐》,「傳說中」的「惡人」,甚至沒有出場的機會,既無言詞辯論,傳聞無從檢驗,則是非從何評判?
而即便她確實曾經作惡多端,但正如剛先生極致溫柔的歸零重置之說,我的確相信,誰都有機會重來,周處可以除己害。
我倒寧可這個故事是這樣的:自始至終都是同一個人,直面曾經的自己,成就美好的自己。若這是描寫聶桑榆以墜崖為人生轉捩點、洗心革面,與寧鈺軒盡釋前嫌、相濡以沫的故事,我想我會舒坦很多。

寧鈺軒與季曼的所謂戀情,看似一派真純,卻讓我想起李煜跟小周后。陶思維的轉變儘管也是過於工具化而不盡合理,我卻覺得幸好還有這麼一個惦念著聶桑榆的人,姑且平衡了這個過分傾斜的劇本──總要有人指出寧鈺軒和季曼的問題嘛──他們未免過於心安理得。
寧鈺軒對季曼越是看來情深義重,我卻越覺得諷刺,映襯著他對聶桑榆、溫婉的冷暴力。他甚至說得出聶桑榆的死是一場意外,對溫婉遭受杖斃的結局也近於無動於衷,他未曾善待她們,我沒有辦法認為他可以好似毫無責任的置身事外。一如我不能諒解在丁兒參演的那部《新笑傲江湖》裡、在我看來對不起東方不敗的藍鳳凰。
我並非認為聶桑榆和溫婉對不起他人的行動可以被抵銷,只是,身為她們「丈夫」的寧鈺軒、乃至季曼,又何嘗可以全然無愧的自信無辜。

寧鈺軒與季曼把戀愛談得像羅密歐與茱麗葉一樣,不說季曼就真的像個小女生般的對苜蓿這樣的身邊人情緒勒索,我也覺得寧鈺軒看起來同樣就是個十四歲左右的小毛頭,自認正義非黑即白,自謂真愛不管不顧。在我心中的丁兒諸角色排行裡,寧鈺軒大抵只位在言希與查建之前。
相比之下,覺得袁朗這個角色可愛得多,造型上我覺得也更好看,乃至我總忍不住要想像假設丁兒飾演的是袁朗會是什麼感覺。XD”

我看到丁兒在一個採訪裡提及,這回飾演寧鈺軒,在與導演的配合下,他學習到了新的表現方法,還在拿捏分寸。
或許是為了製造更強烈的喜劇效果,又或者是在剪輯時產生割裂,整體而言,我認為寧鈺軒的情緒轉換稍嫌極端,不太自然,近乎像是不同的人格。正經的時候很正經,卻會瞬間做出宛如惡搞的幼稚性舉動,會讓我有點出戲。
我覺得丁兒原本是很擅長表現人物的性格反差的,這回詮釋寧鈺軒的方式較顯誇飾,或許是受到劇情、導演手法等交互作用的影響,私以為反倒略略遮掩了他善於處理細節的細膩長處;但這類比較「非日常」的演繹模式並非不妥,此番也是他又一次的經驗累積,到了下一個角色時,自然又會有所成長。

雖說如此,丁兒依然為寧鈺軒留下了很多很棒的表情,我印象特別深的一個,是寧鈺軒與王老闆在餐宴上的相互試探,寧鈺軒表面裝腔作勢,勾勾手似要與王老闆說悄悄話,而驟然變貌,那神情十分細膩,眉目極動人。溫婉假意要自裁時,寧鈺軒不疾不徐的冷目回看,那一臉靜靜看戲的傲容也作得很漂亮。

附帶一提,聽說原著裡的寧鈺軒是一種更「渣」的形象,先不論我對將角色「洗淨」成又要「一生一世一雙人」的單偶婚家擁抱者所感到的煩躁,總也想看到丁兒更多樣的面向,祝福他未來的角色類種更豐富。

結論是,希望早日看到丁兒的新作品!X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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