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莫凡

冷莫凡

由愛構成,以愛為念, 啁啾不休,熱血未絕。

竟來到對《再造天》的探究文。(驚)

還是寫在前面,但算是個前言。XD
想不到我的《再造天》區區心得竟然寫了差不多六千字,再努力一點我是不是就可以寫小論文了。(不是)

我讀的版本:https://digital.library.mcgill.ca/mingqing/search/details-poem.php?poemID=56218&language=ch

一樣不特別防爆,畢竟如果對相關作品沒有一定認識的話基本也很難看懂我在寫什麼。(毆)




我把《再造天》看完啦!!我研讀《再生緣》相關作品的大計終於又推進了一點點~~

可惜我至今沒找到《金閨傑》,不然實在有必要先看看侯芝怎麼改寫《再生緣》,尤其《再造天》其實是接續著《金閨傑》。
在此必須感謝早有胡曉真老師精詳的研究容易取得參閱,對我而言堪稱引路人。

嚴格來說,《再造天》是不宜跳過《金閨傑》去讀的,否則就如戲曲改編上直接將之冠以「孟麗君後傳」之類的名稱或刊本註記成《再生緣》「續集」,其實並不適切,容易讓人誤認為這個同人創作未免 OOC 得過分嚴重。XD 因為《再造天》──應該說從《金閨傑》起,侯芝就開始「再造」了,比起視為《再生緣》的衍生作,本質上更近於獨立的作品,而這樣的理解或許也更貼近侯芝的本意,畢竟侯芝這番書寫並非為「致敬」而來,而是想要「撥亂反正」。XD 所以,這的確不單單是個同人改編,而更類同邱心如寫《筆生花》,是「另起爐灶」的概念,這樣去閱讀《金閨傑》與《再造天》,才能不被《再生緣》給牽絆──侯芝採取的方式是「砍掉重練」,是意圖以新文本替代《再生緣》原始文本,人物名姓雖然按《再生緣》套用而沒有異動,但與《筆生花》跳脫《再生緣》去設定新故事並無太大不同,不妨先擱置既有的《再生緣》認知,看看侯芝在講的是怎樣一個故事,才可能避免先入為主的聯結,那對雙方作品都並不公平。
這麼說其實也是我對《再生緣》的私心,正因為侯芝用的是同名覆蓋的「狠招」,更應該清楚區辨侯芝作品的獨立性,侯芝的改作不同於梁德繩續書的承繼性,《再造天》當然不是「孟麗君後傳」、不是《再生緣》的續寫,是《金閨傑》的,而《金閨傑》自始就是一部不同於《再生緣》的作品。

但我完全不是否定侯芝跟她的作品的意思。完全不是。
就像我要應援梁德繩的續書,從梁德繩起,到侯芝與邱心如,她們對《再生緣》的詮釋與評論,都值得被認真的看待。
若以陳端生《再生緣》為「超越時代」之作而大加讚揚,既而把梁德繩等人對《再生緣》的「修正」舉措輕視為「囿限」,我認為那是以今非古的不合時宜,況且,我想要強調的正是──陳端生的孟麗君在當代,依然是要受千夫所指的。當今這個世代,難道就對那般目無尊長、六親不認、任性妄為的行為舉止比較寬容嗎?那位孟麗君是不為他人妥協的,她「就是」自私自利的。但,不正是因為她獨獨愛自己、僅僅為自己而活,才那麼可愛嗎?即便是今日,又有幾人能活成她那個樣子呢?陳端生的孟麗君,恰恰是人們想為而不敢、不能為的映現,所以深深吸引人。

寫下回應的閨秀們,是真真讀得透徹細膩的知音。她們對《再生緣》中孟麗君「品行」的析論都十分到位,也全讀出了那股因危險而誘人的引力,是故有所不安乃至焦慮,直至不由得要將之「改善」。我認為,這是一種自我情緒的紓解。在與原作者、其他讀者辯駁之前,這些閨秀們首先都是在與自身交鋒、跟自己相擁。是以她們的文句總帶有矛盾,似要批判,又見同情,相互拉扯,反反覆覆。侯芝尤顯激烈的反應,莫不是她內心衝擊、衝突強度的表徵嗎?侯芝的急於責罵,未必不是一種下意識的情急──害怕隱隱然也心有所動的自己,而務須壓制。一旦離經叛道,便是難以立足於世的脫軌,梁德繩選擇溫柔敦厚的方式把孟麗君拉回「安穩」的道路上,侯芝則採取「痛改前非」的作為來「保全」,都是透過「自新」,換取「善」的面目以安身立命。

所以侯芝創造了皇甫飛龍,再讓她新塑的孟麗君親自將之葬送。
侯芝以皇甫飛龍為孟麗君女兒的安排,我覺得很有象徵性。母女間臍帶相連、己身延伸般的一體親密,又確實彼此獨立故如唇齒相依亦生摩擦,這般相愛相殺的情結,正是侯芝筆下孟麗君與皇甫飛龍的關係──也是侯芝自身與她的人物們的關係。
侯芝意在「修正」《再生緣》,而從《金閨傑》開始就將人物作改變,她一方面弱化孟麗君,一方面又要皇甫飛龍具「乃母之風」,藉以突顯原始孟麗君人格上既存的道德瑕疵,卻形成再三描寫皇甫飛龍勝過孟麗君的局面,毋寧說,侯芝在無意識中,對自己創造的皇甫飛龍產生了情感投射,映照出來的,偏偏就是類同於原始孟麗君的那沉潛於內心深處的叛逆自身。
而這樣一個產自己身、親手育成的對象,她卻又非得要自行剷除不可。於此,侯芝竟又弔詭的與她那本為貶抑而生成的孟麗君合一──作為母親,卻必須為了「大義」,消滅自己縱容出的親生女兒。
侯芝讓孟麗君痛責皇甫飛龍,那是真的罵得相當狠的,都用「投鼠」這樣的字眼來籌謀對付皇甫飛龍了,與其說是針對「不聽話的女兒」,不如說,是驚恐於「不良善的自己」──侯芝安排孟麗君擊敗皇甫飛龍,事實上,與「周處除己害」意味相當。藉由母女關係的設計,讓潛藏於母體的「惡」,轉由派生的子身來承裝,從而使「惡」由原身剝除、成為他者,孟麗君遂得以在「悔過之淚」中「洗淨」而「新生」,保其無「害」,同時間,也就保護了投影背後的真身──侯芝本人。那一切的斥責,不妨說,都包裹著侯芝罵醒心亂自身的意圖。

但是,皇甫飛龍固然是侯芝因察覺《再生緣》中孟麗君的危險潛能而塑成,實際上倒更相似於另外一個角色──陳端生創造的皇甫長華。
在我的觀點裡,《再生緣》的孟麗君是「只管自私」的,她只是想要快快樂樂爽爽過,身外的人、事、物她根本懶得注意,不會主動攻擊,所以梁德繩在續書中藉人物之口對她踰矩行為的評判都仍說是:怪她不得;皇甫長華則可以說是正好相反,作為將孟麗君拉回「應當愛人」禮法秩序裡的主力,原是出於「自以為義」的心理,以捍衛之名出征,但那內裡無非也包藏了私利私欲,並沒有比較高尚,甚至可能更危險──《再造天》無意間便證實了這一點。
侯芝為《再生緣》的魅惑而生危懼,意欲再造倫常天地,這般心態,正正相符於《再生緣》中那自信正義、除惡務盡的皇甫長華。她由此寫下的故事,可能造成的危害,恐怕還比《再生緣》會產生的負面影響來得大。
她寫皇甫飛龍逆倫上位,雖是意在指涉批判《再生緣》中孟麗君氣焰太盛的潰堤後果,但只關心自身小世界的孟麗君大抵不至於越線,反是摻雜了皇甫長華般試圖影響他人的「自我感覺良好」,才會導致皇甫飛龍真正走向極端;接續又為了「校正」皇甫飛龍,侯芝再讓其他皇甫家人依然打著衛道名義聯合各方來推翻皇甫飛龍,但這意味著什麼?這意味著誰都可以假託克己復禮之名,而遂行霸道侵略之實。畢竟,正義是誰說了算呢?
其實侯芝也並非毫無自覺。
她在書中也自行針對箇中隱憂「預防性」的作了幾次辯駁,甚至就以她所寫的皇甫長華掌權與皇甫飛龍當政來作對比:「一是蒙君一保祚 這却如何一樣看」。但,這跟沒解釋不是一樣嗎。XD 問題點就在於,有這個「詮釋權」的,是誰呢?歷史上這樣的事情難道還少嗎?黃袍加身是兵變還是禪讓呢?

為了「有理有據」的鞏固正統、正當性,侯芝便只能讓她的人物都「成聖」。
為了證明是勤王不是逼宮,「起義」的皇室成員就必須拒絕受封,否則「漢王如立為天子 天下民心必不然 必謂乘隙來篡奪 何曾兵起是忠君」;被贖身而投監報償的「義婦」也不能抬升地位,否則其心可議:「玉娘節義人難及 名分如今不必高 稱呼若使為並肩 反覺投監他為名」。
她的人物只能是「無私」的,那才是她意圖標舉「不逾矩」而得以稱「善」的。
即便她讓皇甫飛龍具備成王成霸的資質、寫皇甫飛龍勤於政事,但皇甫飛龍還是罪無可逭的,因為皇甫飛龍就是只顧一己之私而非聖非善的。
諷刺的是,那些「自清」的心思,聽起來倒比較像是顧慮人言可畏才不得不沽名釣譽的假清高,反而最是人心但圖自我保全的證明。
侯芝評論陳端生「表揚巾幗太淋漓」、部分事件重複發生,但她自己也不遑多讓,為了重申禮法之重,她再三以幾無差異的「至忠至孝」情節寫出了一整批「非人」的角色,致使角色失卻個體面貌,僅似掛著扁平臉譜的樣板,總難見真實。

尤其耐人尋味的是,侯芝致力要「修復」孟麗君,為此,她就「必須要放縱」皇甫飛龍。
獨獨是在皇甫飛龍的映襯下尤得顯見:陳端生的孟麗君「確實還不夠自私」。侯芝以「真正貫徹自私」而「徹底出界」的皇甫飛龍,「拯救」了「尚具愛人分寸」而「可免」被逐出社會的孟麗君。
陳端生的孟麗君固然剛冷,畢竟仍因母親的安危而動搖;而在侯芝筆下「生無天性情」的皇甫飛龍,則是根本性的「滅絕人倫」,完全不受情理「羈絆」,以致「絕對自由」。
皇甫飛龍說:「仇根怨府如今種 要卸肩來難卸肩 遺臭留芳同一死 不如乘勢逞威炎」、「雖則年華未三八 享盡榮華貴盡尊 彭祖甘羅同是死 壽長壽短總由天」。當她無視「身外」事物時,她就能夠無所顧忌,去獲得「可以現世體感的快樂」。我想起沙德侯爵。一種彷彿來自心靈深處的誠摯提問:「善有何益?」

在此顯現一個有趣的現象:侯芝描寫事件其實很抽象,卻把皇甫飛龍的心緒流轉闡述得挺細膩;皇甫飛龍作了什麼「惡」未必明白,皇甫飛龍感受到什麼「苦」倒很清楚。原本意在責備的侯芝,反而不自覺的引領讀者「同理」了皇甫飛龍。
可能因為太急於說理,《再造天》的敘事相當扼要,更接近於梗概的交代,較少細節的鋪陳;然而,情境營造不足,脈絡不易爬梳,是非論斷的根基便不穩固,則難以令人全心信服。皇甫飛龍等反面人物究竟作了什麼天理難容到非死不可的事?在那三言兩語裡,我是真的看不太出來。
相對的,侯芝讓皇甫飛龍表達了很多想法,皇甫飛龍的志向、對家人的逐漸心寒、對叛逆的防禦與自我保衛等等意識,當讀者隨之站上了同一個立場、有相同的視角時,那些思慮與言行便不至於不可理喻,而會顯得情有可原、其來有自。

皇甫飛龍身上畢竟暗藏著侯芝的一縷魂魄。
君不見侯芝寫皇甫飛龍還璽,好一似梁德繩寫孟麗君復裝,不捨不忍,蒼蒼茫茫。
侯芝所寫下的其他角色對皇甫飛龍的態度與評價,也不全然是負面的,尤以那一句「右后娘娘真壯哉」最為響亮。
說侯芝揚男抑女嗎?但我們可以看見的卻是,侯芝筆下有一個遠不如妻的無能男皇帝:「豈有君臨天下主 束手宮中似小孩 寸步不能移得動」,這句還是由設定為他母親的皇甫長華說的。要究責嘛,侯芝也沒有忘記,罪不是只由女人擔:「似此豈盡飛龍惡 到底君王逸樂耽」。
另一段更有意思:「太上當年風月耽 保和不守清貞節 元室安能道德皇 有心為善善不賞 無心作惡惡當寬 陛下當年無私念 女禍安能蔽太陽 卻幸好色非淫主 宮闈右后守端方」。不只是把矛頭對準了男人,而且,還得多虧女人「守」住了底線。雖說本質仍是雙向的道德勸誡,但到底不能說侯芝是一味厭女的。

儘管侯芝文句中也處處流露對女性──或者說陰性──的焦慮,但,難道就怪得了她嗎?休論她的時空,那些厭斥與棄絕,此際難道就不存在了嗎?侯芝──包括看似走得最前面的陳端生──她們以她們的肉身活在她們的當代,有她們的真實世界要應對。
在梁德繩與侯芝的書寫裡,總能窺見彼時的習俗典儀,令人明確的意識到時代之別,陳端生的故事卻不太會產生這種古今距離感,因為陳端生主要是憑藉遐思而生浪漫之筆,而梁德繩與侯芝則是依賴經驗作成現實體察。
陳端生的孟麗君原是瀟灑風流而剛冷無情,那是因為角色同作者本都是青春千金,還未活在日常裡,不知曉顧忌,還能夠任想像奔放,喊著「自身可養自我來」;然則甚至不待後來的閨秀,出嫁後的陳端生,自己都再也寫不成了。當眼見已是柴米油鹽,便不再是能夠全然浸潤於那樣非現實、純耽美次元裡的狀態了。她們終究不能不照看她們自己的現世人生,無法不面對當下身處的社會框架,費力去求取存活之道。

所以侯芝總忍不住要表現「男兒氣概」,才能在陽剛秩序裡站得穩當。正所謂,打不過,就加入吧。
她寫《再造天》,就也寫得像史家記述人物傳一般:以「人」為核心,錄其遭遇、論其功過,是侯芝手法上一大特殊之處。《再造天》不是單純依時間線順序寫成,更像是單元式結構或短篇合集,按照人物,一章節一章節的敘述其經歷,不同章節間也可能重複提及同一事件。
侯芝似乎沒有辦法不「文以載道」。她無法──可能根本不認同──只把彈詞當成無傷大雅的想像,而是看得「認真」,關切諷喻義理。她的正面人物個個都大義慷慨,她的用詞都要引經據典,但也就使得她的文句僵硬了一點。
也許她原本的專業就偏向詩文,她的彈詞韻律感偏低,更接近七言詩與散文、小說筆法,有時咬文嚼字、有時又過分直白,故事片段還會反覆再現,讀起來便不太流暢,不過尚不失畫面感、也稱得上貼合人物,不至於案頭化,可以想見演繹起來的樣子。
只是,整體而言,閱讀《再造天》還是蠻考驗讀者的,可能因為相對缺乏整理,書中錯漏字情況嚴重;此外,不只喜歡用典,侯芝也習慣以身分地位代稱人物──大抵也是其看重禮法的反映──要是沒把這關係分際放在心上,就會搞不清楚誰是誰,尤其在人物同質性太高、不具辨識度的狀態下。人物每次互動都要一板一眼、規矩依禮而行的種種步驟,也很像不斷重複出現卻無法跳過的新手教學。(笑)

不過,那麼看重禮教的侯芝,為什麼偏愛劉家人呢?
《金閨傑》調整《再生緣》的原始設定,延續至《再造天》,以劉燕玉起始,劉家明顯特別受侯芝關照,出了多位又是出塵又是忠義的人物,甚至可以說是讓劉燕玉「碾壓」了蘇映雪,簡稱二人時也都使劉姓在前。這我真心不懂。
劉燕玉在邱心如口中,基本就是淫奔吧。「無媒而嫁豈稱賢」的劉燕玉,到底是怎麼入侯芝法眼的。XD
明明可直接取用原本就純淨可愛的蘇映雪,為何要翻轉劉家形象、抬升劉燕玉?難道是不欣賞梁德繩的續書所以連帶不喜歡梁德繩呵護的蘇映雪?該不會是因為蘇映雪出身比較低?或許是為刻意與陳端生、梁德繩的靈魂人物作切割,除此之外,我實在想不出侯芝有什麼理由重視劉燕玉及其家族。

無論如何,侯芝是將劉家女子塑造為美善代表,那麼另有一件值得注意的事:侯芝還編排了劉燕玉及其姪女擁有占算的能力。這意味著,「知天命」對侯芝而言,是善的體現。
《再生緣》雖也是以奇幻架構開篇,但越寫越「現實」;《再造天》好像為理性批評而來,卻可謂始終籠罩於「命數」之下。閱讀時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,角色們好像都只是「坐等」事情「注定」發生,見火光而不捻熄,非得讓火燒起來了,再等著滅火人來救援?故事因而失於平板簡單、邏輯鬆散,人物好壞沒有理由,「時候」到了,該怎樣就怎樣。
我在想,這是不是侯芝在當世某種類似「習得無助」心理的映射呢?縱知災難,勢不可挽,只能減損,無從阻攔。角色只能受控於作者、情節端看作者的鋪排,隱隱然暗喻著人難以不聽天由命。她那麼努力追求「道德復返」,一如她書中人物以「上皇」為信念的寄託,無非是內心對安定的渴盼,期望因「歸於秩序」而免傷。「再造天」,也可解為吾人世界的再現。那裡邊的人物重聲名、懼滿盈,審慎自持、臨淵履冰,莫不正是因為這外頭會給「不安分」的人「教訓」嗎?求隱退、修仙道,看似傾向玄虛,毋寧說,那是唯一能夠「自得其樂」而還可能稱「賢」的途徑。「凡事不可為己甚 己甚由來報應生」、「報應從來不肯饒 人生任性記須牢」。侯芝只是學著「社會化」而已──社會是容不得孤立不群的。

異端的皇甫飛龍,只得邊緣處孤墳一座;直至脫去舊身,改換面目,魂魄方能於暗夜裡飛升。
這便是侯芝希冀透過再造達致的景況吧──洗心革志,立地成佛。
看她那皇甫家,淨化之後,永為皇親,權傾朝野,再無憂慮。
一派和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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